“唉，人啊，這輩子就不能欠人情，你這是又要拿我五歲時欠的人情說事。”

玖雅將姜妙放回凳子上，轉身嘆息著看著韓殷。

“你說怪不怪，我以前覺得左則不會善罷甘休，總會帶著大祭司的魂魄卷土重來找她的王，甚至還想過魂笙身上那位還活著，也會突然覺醒回來找我替大祭司報仇，這又知道個隱藏的壞人黎姜，我甚至還幻想過，我會不會是被刑滿釋放的道爾折斷脖子，唯獨我沒想過最終要面對的人是愛著姑奶奶的你。”

玖雅眼中含淚情緒低緩的說著，當然這不是感性，更不是貪戀親情，是真的實打實的在演戲，套韓殷的態度。

“世人都說這世上最神仙的愛情是愛屋及烏，愛一個人那怕是她養的一盆花一只貓，親手做的一盤菜都會喜歡，更何況我這個活生生的人呢？”

玖雅被自己這話惡心到了，見韓殷沒有反應，假裝擦眼淚趕緊轉移話題。

“我姑奶奶是怎麽對韓王的，我想你一定比我還清楚，我待在旅館半年也見不到姑奶奶一次，她卻經常給韓王做好吃的，你難道就不對我有那麽一絲絲愧疚嗎？

“為什麽要對你有愧疚？雖然我們是後來才知道藥王谷是如何救你的，但你用著地藏菩薩肉身上遺落的心臟，你的血是藥王谷全部的心血！你被當個傻子一樣保護的還不夠好嗎？現在只是讓你替你姑奶奶去死，你有什麽不願意的。”

韓殷清醒的很，他知道自己的目的就是救姜百味，就算以後百味醒了，兩個人會因為玖雅而產生隔閡，至少人還在不會陰陽兩隔這就夠了。

“呵……呵……真的是……我已經無法用語言來形容你的不要臉了！我有什麽不願意的？呵……呵……”

玖雅冷笑著，眼淚像斷了線的珠子一樣落下，這次是真哭了。

以前覺得死亡是不可抗力因素決定的，銅鏡天災可怕至極，自己甚至一度厭世，找不到活下去的奔頭，現在試著去活了，反而被告知必須要死了，還是人為的？

“哈哈……我有什麽不願意的？你覺得我會有什麽願意的地方嗎？五歲時我就該死了，是你們為了利用我讓我活到現在，如果是姑奶奶自己站在這裏親口問我，‘雅雅你願意為了姑奶奶去死嗎？’我絕無怨言立刻馬上回旅館撞銅鏡撞死！現在偏偏是你！呵……你配嗎？”

“我是你姑奶奶的丈夫！”

“我呸！你就是打著愛的旗號想毀了存心鼎！”

“胡說八道！”

“我胡說八道？哈哈……銅鏡是我姜家的東西，打開銅鏡的鑰匙為什麽會在韓家？”

“別再胡說了，我們韓家根本沒有鑰匙！”

“就在韓王脖子上！”

玖雅徹底翻臉了，這些年的委屈壓抑全在這一刻吼出來了。

“你聽誰說的？那是在挑撥離間。”韓殷表情沒有一絲變化，平靜的問著玖雅。

“是嗎？我倒想到了一種可能，姜家守得不過是黃帝為了勝利誤打誤撞打開的側門，結果威力太大，大到讓黃帝害怕，於是鑄銅鏡封印彌補過失，那您方不方便告訴我存心鼎的正門在哪裏？不，你不用說了，開口肯定是說我一派胡言。”

最後的憤怒了，自己如果真的全猜對了，根本不可能活著了，死是必須要去死了，這就是天意沒辦法。

“那我就繼續胡言給你聽，韓家做的是法器修補買賣，可你家供奉的是誰？魯班嗎？人家有傳人，一下子還是五個，根本不可能是你，別的能工巧匠還能有誰呢？全系列的東西就沒有你不能修的，那就只有一種可能了，韓家供奉的是造物主女媧。”

“這是你猜的？”

韓殷聽到女媧兩個字表情有一絲絲變化，但還是收斂住了，因為他不信玖雅會突然變聰明。

“這還用猜嗎？存心鼎是女媧造的，鑰匙在你們家，你們不供奉女媧難道供奉的是伏羲嗎？他們是夫妻，或者供奉一對？”

“真是對你刮目相看了，猜到了又如何？你覺得你能離開這裏嗎？任何法器神器我都能修，只是因為他們的起源都在我這裏！我家才是真正的將正統通靈巫術延續下去的，我們家當年何其的威風，供奉的都是上古正神！可惜韓家不出女兒了，逼得我家祖上親自占蔔，你猜得到了一條什麽結論？”

“總不能是你家女兒運，被我們姜家搶了吧？”

“你說對了，你家銅鏡的位置剛好是我家陣法女兒宮的方位，存心鼎這這年沒暴走，是因為它以為你們家是仆人把反噬之力全加給你們了，而銅鏡再厚終會被腐蝕掉，到時候兩敗俱傷的反噬對誰都沒好處，於是我家祖上便編撰了黎姜手裏的那本古籍，手臟的事讓你們姜家幹。”

“幕後黑手是韓家！”

玖雅慢慢後退向浮塵的方向靠近，此時的韓殷笑的好恐怖，自己好不容易霸氣一回長次腦子，怎麽還把對方激怒了？

“沒錯，是我們韓家，但那是祖上謀劃的！只是沒想到因為這古籍，黎姜兩家決裂了，與其說是黎姜一直在利用我，倒不如說是我知道所有隱忍不說，等著被黎家利用！”

“我其實不用知道細節的，你也不用說的那麽詳細，我覺得我挺傻，太覆雜的事情理解不了。”

玖雅手背在身後，努力解著浮塵身上的繩子。

“這不就是你想知道的真相嗎？真相都告訴你了，怎麽你怕了嗎？只可惜我家祖上不會想到他們設下的局，卻出了百味這個變數。”

“你現在要再口口聲聲的說你對我姑奶奶是真愛，打死我，我都不會信的！”

玖雅見叫醒浮塵無望有些害怕了，卻只能故作鎮定的靠著墻裝紙老虎。

“韓姜兩家世代是故交，這故交不過是用來騙鬼的，有這麽個名分方便去旅館檢查銅鏡，了解銅鏡損壞程度，姜家繼承人的身體狀況；我們比誰都希望這場噩夢快點結束，可惜黎家不給力，優柔寡斷到讓人心煩。”

“那一條條的生命到你這居然只是優柔寡斷？”

玖雅根本沒想到，原來真正的變態才是隱藏的最深的，要不是自己想宣洩一下情緒，都引不出這麽大的猛料來。

“五個人的命換五萬人的命，一對比是不是就明白孰輕孰重了？好在，在我家祖爺爺的幹預下，黎家才一代比一代狠了，要湊的東西也湊的差不多了，本來該用姜家當代繼承者獻祭的，但我愛上了百味，我絕對不能讓她成為繼承者！”

“所以你們造出了我？沒想到造的還如此成功，比我姑奶奶本尊都有吸引力。”

玖雅懂了，準備的一堆東西是用來毀壞存心鼎的，既然如此自己就真成關鍵的救世主了。

“是啊，就因為太成功了，你姑奶奶對你心軟了，想用自己的命再給你改命，把你替換回來。我才不管什麽親情不親情！我絕對不會讓你逃離，只要等蕭琴生了孩子，挖了你的心，姜家便又出了一個替代品，如果封印成功，那孩子可以代替你，擁有自由，被你姑奶奶愛，如果失敗，姜家血脈又不會斷，大不了再封印一次唄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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